第17章 围炉共醉同鸳梦_霜刃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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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围炉共醉同鸳梦

  姜峰不在山庄之内,诸多杂事便由慕容哀和燕轻裘两人分担了。燕轻裘虽然出身世家,却在江湖上走跳了几年,并不娇贵;慕容哀更是因经历大变,自然是早就不同于别的公子哥儿。两人各做各的事,摆弄得井井有条,倒没自乱手脚。

  锋伯离家时带走狗儿小灰作伴,燕轻裘便领了大黄去山上各处陷阱查探,白日里好运气,捡了几只触霉头的野兔、山羊,统统交给慕容哀做食材。

  慕容哀剑使得好,耍菜刀居然也颇为利落,几下便将一只野兔剖了洗剥干净,架上炉子,又捡了厨房中现成的葱、姜、盐配好,给兔肉涂了厚厚一层油。这样翻烤了一阵,香味浓郁,引得大黄在一旁摇头摆尾,口涎长流。

  待得兔肉烤好,慕容哀削下一块先递给燕轻裘,却笑而不语。燕轻裘看他面有得色,便郑重地咀嚼了片刻,竟然果真滑嫩鲜香,很是美味。燕轻裘大为佩服,真心实意地赞了几句,慕容哀高兴起来,又拿出烧酒斟上。他二人将一只兔子吃了个精光,还填了几个姜峰做好的窝头下肚,实在爽快!

  燕轻裘笑道:“我算是江湖上少有口福的人了,居然能吃到‘魔刀’所烹的兔肉。若说出去,不知道几人能信?”

  慕容哀一面将剩下的骨头丢给大黄,一面道:“江湖上的人只怕大多是要吃我的血肉,对我的厨艺没有半点兴趣。绝尘应当明白,能为亲近之人做饭食,该算得我的幸事才对。当年父母高堂,我不曾孝敬,而今的家人唯有峰伯,他虽年迈,但若要我做饭与他吃,倒不如多照顾我让他来得安心。故而这世上唯有绝尘可安享我的手艺,今日这一餐,已深慰我心。”

  燕轻裘心中触动,也不多话,只敬了慕容哀一杯,心头暖意渐升。

  一日后峰伯如约回来,因临近年关,带走的兽皮山货尽数卖了好价钱,又采办了两大袋杂物,搭在马背上沉沉地驮着。细细清理,有白面十斤,香烛黄纸若干,还有些烧腊猪头肉和红纸裹的炮仗。这一样样地理出来摆在庭院中,年节的气息在死寂山庄里浓了。

  峰伯见慕容哀逗弄两只狗儿,便从衣袋中掏出一个布包,悄悄放入燕轻裘手中,轻声道:“公子所说之琴弦,老朽找遍镇上,只在一位私塾先生处求得,恐不合用,但也无法了。”

  燕轻裘笑道:“多谢多谢,在此荒僻小镇能找到已是不易,待我调试妥当了,便要教大哥重新操练起来。”

  峰伯咧嘴嬉笑,连连点头。

  当夜里燕轻裘便将琴从慕容哀放置的偷偷地方取出,上了弦。此弦虽不算顶好,然而琴毕竟不是凡品,燕轻裘在僻静之处旋紧琴轸,略略拂弦,便听得一声龙吟幽幽地传出。他心头大喜,又细细地调准了,只待年节时拿到慕容哀面前来。

  慕容哀下一次逼毒乃是大年初二,因此空余的这几日,便一面吐纳调息,一面与峰伯打扫了院中几间房屋,准备除夕祭祖及夜宴。

  其实两次逼毒之后,慕容哀身体已好转许多,他本就随身带着一些内服伤药,顾虑伤势沉重而药性凶猛,一直不敢多吃。如今慢慢地加了些在饭食中,效用果然立时显现,内力比之前又恢复了一二分。转眼间当年的三十便到了,慕容哀虽然仍旧一身黑衣,脸上憔悴却早没了,看上去竟与未曾负伤时无二。

  巳正过后天阴了,雪点翩然落下,不多时便积了薄薄的一层。

  峰伯便将原来柳腾龙所居住的大屋打开,请出柳家先祖的牌位,恭恭敬敬摆放整齐了,又将香炉贡品依次放好。

  燕轻裘虽然身为外姓,却与慕容哀有结义之情,便一同入内祭拜。

  只见香案上按高低顺序摆放了八个牌位,正是柳家祖孙及夫人,黑漆底上分别列了柳芸、柳继、柳腾龙、柳从凤和柳嘉麒的名字,却不见第四代柳葆芝的牌位。不过想到他乃是未及弱冠而夭折之子弟,倒也不怪。

  这二十余年来浮月山庄寂寂无人,唯有一老仆还踟蹰于此,祭祀之冷清可想而知。二十年后,柳家唯一血脉重返故园,虽不过供奉些粗糙腊肉、山货烧酒,也没什么祭文,但毕竟是正经的柳家香火主祭。锋伯站在角落里权作赞礼,看到慕容哀拈香侍立,脸上一片肃穆,不由得老泪纵横,唱礼声中都带了哽咽。

  燕轻裘立在慕容哀身侧,见他脸上虽无泪痕,眼中却不若平常那般清冷,一跪一拜庄重肃穆,再无飞扬跋扈的煞气。

  待得礼毕,三人又各烧了黄纸。只见得烟雾袅袅中,慕容哀抬头望着香案上的牌位,半晌不动不语,如一个木头人。燕轻裘瞥见他放在膝头的手,已紧紧地捏作了个拳头,心底不由得甚为难过——依着慕容哀的性子,若非痛到极致,是不会有此心绪外泄之举的。

  祭祀完毕之后,峰伯便擦了泪,转入厨房中做年夜饭。而慕容哀与燕轻裘依旧留在大屋中,看着火盆中最后几颗火星子灭掉。燕轻裘对慕容哀道:“今日除夕,除旧迎新,便是该高兴地过,不宜太过伤心,大哥还请节哀。”

  慕容哀笑道:“多谢绝尘劝慰,因我的缘故,累得你要憋在此荒凉之地,不能与家人团聚。这些时日毫无音讯,恐怕金陵那头也会担忧。”

  燕轻裘道:“我行走江湖,家中唯有兄长记挂,偶尔一次任性胡来,多赔些不是就罢了。待大哥身体好转些,我再回去报平安也不妨的。”

  慕容哀看着他面上笑容,道:“绝尘情谊深重,倒教我无法报答了。”

  燕轻裘眼中突然多些狡黠,笑道:“大哥若要报答,可记得之前允我之事?”

  慕容哀眉头微皱,而燕轻裘转去隔壁屋里,捧出了那张瑶琴,揭开布帛,只见七根冰弦赫然在上。燕轻裘将琴奉上,道:“之前大哥不愿抚琴,只说是琴弦已断,不愿再续,且告之,若能接上,便愿与我合奏。如今可还愿实践诺言?”

  慕容哀双手抚上琴身,却不说话。

  燕轻裘又轻声道:“琴不过断弦,换了便可复鸣。琴犹如此,何况其他?大哥虽身负血海深仇,又遭人陷害,然而却终于回来此地,可知冥冥之中总有果报,只是需直面相对而已。大哥无论有什么计较,终有得偿所愿的一天。”

  慕容哀双手微微一颤,又看了燕轻裘漆黑的双目,终于接过了琴,转身便放在一张临窗的矮几上,略拨了几声。

  燕轻裘走近前去,慕容哀转头看了他一眼,双手按弦片刻,终于开始弹奏。燕轻裘细听,乃是一首《流水》,于是摸出腰间长箫和之。

  窗外落雪飘飘,屋内乐音绵绵不绝。慕容哀只觉得耳边箫声如诉,指腹每一动作,便发出琴音,如与之缠绵。他嘴角溢出笑意,顿时全身都暖了。

  锋伯从厨房中走出,隐隐地听见琴箫之声,本已止了泪水又浮上眼眶。

  临近傍晚,雪是越发地大了。放了炮仗之后,纯白一片的空地上碎红点点,煞是好看。

  峰伯辛苦两个时辰,做出了几大盘好菜,又烤了一只整羊,温了两坛烧酒。因心情难得这般舒爽,竟喝得大醉。燕轻裘与慕容哀知他孤苦二十年,唯有今日开怀,也不拦阻,反而与他放诞同饮。峰伯酒量寻常,几杯下肚便又哭又笑,说道柳家以往兴盛,颇为得意;说道后来灭门,便嚎啕大哭;又见慕容哀祭祖抚琴,更喜极而泣……如此大喜大悲过后,酒意更浓,终于支撑不住,倒伏在桌上便睡了。

  慕容哀和燕轻裘相视一笑,将峰伯送回卧房中安顿好,这才慢慢地细饮起来。

  屋中桌上已经杯盘狼藉,火塘中还有一小半肥羊架着。慕容哀索性将酒壶粗碗都移到那边,又铺了两张兽皮,与燕轻裘席地而坐,一面用匕首割着羊肉,一面相互劝酒。

  之前两人都有了五分醉意,因此喝起酒来比之前更是少了拘谨。慕容哀说到兴致高昂之时,还会高声大笑,比之以前初见时的阴沉古怪,竟多了不少活人生气。燕轻裘心中欣慰,道:“大哥今后若能时常如此,小弟便可心安了。”

  慕容哀笑了笑,为他斟满一碗酒,道:“我这二十年来,唯有今日才可忘形,绝尘之功最大,当敬。”

  燕轻裘饮了,又听慕容哀道:“绝尘与我结识之初,我对白道诸人已然失望透顶,只说不是伪君子便是真小人,不曾想绝尘这般的人物竟真能与我倾心结交。有时我倒会想,如我这般孽债累累的人,怎能连累绝尘的清白?”

  燕轻裘第一次听慕容哀话中有自卑之意,连忙按住他右手,急忙劝解,不料慕容哀却反拉住他的手,又道:“想必绝尘也知我脾性,我经逢变故,早已无法如常人般与人相交。然而我只认一点:对我真心相待之人,我必真心待他。无论将来如何,绝尘须得信我。”

  燕轻裘只觉得慕容哀抓他的力道极重,浑不似一个醉酒的人,他知慕容哀如此剖心,虽有一半为酒意驱使,也有一半为今日瑶琴复鸣的缘故。燕轻裘只觉心力没有白费,也是由衷高兴。他对慕容哀道:“这些时日相处,旁人都道大哥冷血无情,我却知大哥其实重情重义,只是生性孤傲,不循常理,纵然遭人误会,也不屑于辩解。大凡坦荡热血的人,无论爱憎,都较常人更甚……小弟能得大哥倾心相交,乃是三生之幸!”

  他二人你来我往,酒酣耳热,都有七八分的醉意了。

  慕容哀看着燕轻裘,只见他酒劲上脸,白皙面皮已艳若桃花,火塘中的红光更照得他乌发如云,暗暗流光。原本平平无奇的相貌这时只微微一笑,也恍若梨花含春,十分悦目。

  慕容哀抓住燕轻裘的手没有放开,只感觉掌心是越来越热,忍不住将他往怀中拉了一把,另一只手却穿入他发中,道:“绝尘这头发我早想摸一摸……原来只觉得绝尘儒雅,却不知风流之名从何而来,后来看了绝尘对待碧瑶千般温柔、万般体贴,方才明白所以。今日摸着绝尘长发,更是了悟了——飞花公子之神韵,非亲密无间绝不可体味。”

  燕轻裘酒量本不如他,这番亲昵举动平日里必觉得不妥,然而此时几近大醉,只如家猫一般地扭转着脖子,嗤嗤笑了两声。

  慕容哀心神一动,更将头脸凑入他发中,深深地吸了口气。燕轻裘似是怕痒,忍不住往后一缩,复又轻笑出声。平日里飞花公子总是微笑也是笑不露齿,如今这般轻笑大不同往常,酒意下,火光中,竟似有抹无端的魅惑之意。慕容哀耳中听得,只觉得莫名便是一阵热血上涌,那热血直直涌上面皮还不算罢,竟又如有了灵性一般,直窜入下腹,宛如身边越燃越亮的一汪火苗。燕轻裘虽然往后略退,但慕容哀何曾就遂了他意,就着燕轻裘后退的势头轻轻依靠追随而去——他的身形本就比燕轻裘高大,如此倚靠,燕轻裘体软无力,竟一下没能撑住,踉跄间倒在地上。

  室内一时静谧,两人眼睛蓦然相对,都有一霎迷怔。不知多久,似是须臾又似是良久,慕容哀只看到燕轻裘双眼迷离,脸如芙蓉,却并无半点退缩羞惭之意,终于情难自已,双手捧住他脸庞,细细地亲了个遍。

  微微战栗一下,燕轻裘若有若无轻哼一声,只觉得被慕容哀吻过的地方无不犹若火烫,直觉中便想躲过这焦灼,可无意识地一扭头,双唇却斜斜地送到了慕容哀唇边。二人双唇一接,便有若天雷勾动地火一般,竟是双双缠绵吻在一处。燕轻裘乃是风月场中行走惯了的人,如此肌肤相亲的事情又哪有不会的,只是酒醉之下早分辨不清身上的人究竟是软玉温香还是须眉男子。待到唇齿相接、肌肤相对之际,更是再难有清明之时。

  于是在这除夕之夜,虽屋外冰雪刺骨,屋内却春意缱绻。火塘中木炭微微炸响,一两声喘息勾人心魄。慕容哀身形终于低低伏下,渐渐剥开身下那人的衣衫,不多时,燕轻裘已是全身衣衫尽去,象牙般肤光在火光中隐隐呈现。随手拉过身侧柔软兽皮,慕容哀将他的身子拥进去,心襟也是一阵异样动荡。初时尚且记得轻怜蜜语,不多时终于再难忍耐身上如火情欲,恍惚间,股间阳物已然跃跃欲试,直抵在身下那人腿间。被这火热坚挺事物一抵,燕轻裘轻轻一颤,神思稍有清醒,待要推拒时,慕容哀却哪里再容他,双臂紧紧一圈已将他禁锢在身下,口中喃喃:“绝尘,是我。你看清了,是我。……”

  燕轻裘虽未看他,却分明已经听清了身上那人的呓语,他自身已经要燃起来一般,双唇不由得轻启,发出一声暗哑的呻吟。这声音听在慕容哀耳中,心里却是狂喜。胯下早已硬挺如剑的坚硬迫不及待贴上燕轻裘的胯下,不敢这便长驱直入,只是贴着对方的坚挺一起急速厮磨起来。燕轻裘轻哼一声,转过脸只是不看他,手臂却牢牢抓住了身上之人。不多时,他脸上已是红霞若火,忍不住呻吟渐大,终于一阵颤抖,在慕容哀之前泄了去。听着他暗哑嗓音,看着身下春水般柔软身躯,慕容哀终于再忍不住,顾不上燕轻裘身上正绵软无力,双手一掰,将他身子翻转过来,火光中,那处隐秘所在已若隐若现在慕容哀眼前。气血全数下涌,慕容哀只觉得胯间肿胀地几欲炸开般,匆忙间也只就得一点点方才的白浊,急急涂抹在那幽穴中,耳中似乎听得身下那人曾痛哼一声,却又听不真切,待到听真切时,却早已剑拔出鞘,弓开箭射,肆虐驰骋在身下那人的股间。……情潮一起,如山崩海啸,势不可挡,况且二人都早已熟识,心中早将对方当成此生极为重要之人,于这般逾矩之事确实觉得并无什么羞惭。纵然是极痛的刹那,燕轻裘也竟然毫无推拒的念头。……摇晃的火苗将二人绞缠的影子投射在墙上,若淡墨轻描,涂画出一副密戏剪影。

  也不知过了多久,炭火渐渐熄灭,室内也暗了下来。

  慕容哀与燕轻裘若一对婴孩般赤条条地缩在兽皮衣被之中,肌肤相贴,鼻息相闻,睡得分外安稳。越是临近黎明,越是觉得冷了,更靠得近,却不知道醒来之时,当如何面对彼此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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