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长剑流霜断金钏_霜刃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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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长剑流霜断金钏

  毒仙子刀兰花五十有三,然而纵横江湖已经三十载,她十七岁便以蛊术令苗疆各寨胆寒,后又以毒术狠辣精妙而扬名中原。与唐门擅长暗器与毒药而武功稍逊不同,刀兰花对于拳脚也甚为精通,甚至另辟蹊径,在手足上戴了数个金环,每个金环都用剧毒煮炼过,使将出来,既可碎人骨骼,又能过毒上身。而在她全身上下处处藏了暗着,那蝎子蜘蛛说是有二三十只只怕都是少的。

  燕轻裘从前听米酒仙说过,这刀兰花为人所知的除却全身本事以外,其美貌与脾性也是一绝。她年轻时号称苗疆第一美人,因养蛊使毒的名头大,赚了许多身家,与各方子弟交好,凡是看得上的,皆为入幕之宾。又用美色套了许多武林人士的不传功夫,以助自身习练。到了三十岁上下,便已跻身武林一流高手之列,虽为不少人诟病,却依旧我行我素,很有几分烈性。

  方才慕容哀讥讽她二十年前旧事,倒并非无中生有,若听到《天魔经》现世的消息,刀兰花是定会去浮月山庄凑那个热闹的。然而她本性倨傲,又怎会承认自己乃是贪图绝世武功?

  见慕容哀说了“请”,刀兰花也不客气,双拳一握,腾空跃起,忽地打来。

  其实她本为女子,按理应习练铁鞭、长剑等兵器,然而她从来最恨人说女子不如男,偏要学拳脚功夫,为了弥补气力上的不足,又想出了以金钏喂毒、增重的法子。

  这一下打来,只听到风声呼啸,金钏作响,虽并不如圆真的拳头硬朗,却带着阴柔内劲。

  慕容哀见那金钏隐隐带着蓝光,便知不可硬接,遂侧身一避,躲过这一拳。刀兰花落地回转,又是一个旋踢,其身手之古怪,与中原武功大不相同,她赤足上也是四五个金环,一时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。

  慕容哀用快意秋霜一挡,便听锵地一声响,金环撞击在剑刃上,碰出几颗火星。

 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,然而呼声未绝,刀兰花便已经抽身后退,双手却同时向前一挥,袖口中立时飞出两个黑影,只扑慕容哀面门。

  慕容哀手腕一转,快意秋霜削过鼻端,虽未出鞘,却仍将那两团黑影分作四截掉落在地上。定睛一看,竟是两只通体乌黑的大蜘蛛。

  寻常蜘蛛都是越花越毒,这两只却黑得油亮,一看便知是特别养出来的,甚是怕人。

  慕容哀面色一沉,晓得这毒仙子是拳脚毒物一起上的,大意不得,随即右手一抖,快意秋霜立刻出鞘。

  刀兰花得意道:“小子识趣得紧,也知与奶奶我对阵可不能托大。”

  言毕,双手一抖,又直拳打出,虽然左手握拳,右手却掌中虚空,忽地猛洒出一片粉末。

  慕容哀闻到一股甜香,连忙屏息,后退了半步,那粉末教他内力逼回,仍落下一些在黑袍上,顿时烧出点点小洞。

  众人见他接连被刀兰花进逼,心中大喜,叫好之声不绝。

  慕容哀却不急不慌,反而对刀兰花一笑,道:“三招已过,我也算有礼了,夫人小心了。”

  刀兰花冷笑道:“少罗嗦!”她兴头正高,顿足清啸,金钏铮铮作响。然而即便如此,出招时却慎重了三分。只见她与慕容哀距离一丈,右手已然送出,指尖弹出一个白色小团,被内力一激,顿时在空中散成粉末状。

  慕容哀一见,便知有毒,连忙屏息凝神,一口气喷出。那些白色粉末被吹回刀兰花的面前,她立刻矮下身来,一个扫堂腿踢向慕容哀足踝。慕容上身微微前倾,刀兰花攻来,他也不仰身后退,反而倾向更前方,双足跃起,同时快意秋霜剑鞘分离,变作两柄尖刀,直杵向刀兰花双肩。他一身玄色,如一条大黑鲤鱼横跃在半空中,直扑下去。

  这一下身法古怪,旁人见所未见,连刀兰花也惊异不已。她见长剑落下,随即单手撑地侧翻,滚去一边。然而慕容哀动作也快,快意秋霜堪堪擦过刀兰花脸颊,留下一道寸许长的血痕;剑鞘直落地面,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小坑。

  刀兰花向来对容貌自负,又擅长药物,虽是年过五十,却保养得宜,正是徐娘半老,风韵犹存。这下脸上受伤,虽然不重,一摸却是满手鲜血,只道是容貌已毁,霎时间气冲顶门,连眼珠都红了。

  她也不止血,怒叱一声,打上前来。只见她双腕交叉,也不知拨动了什么机关,那些金钏突然伸出无数尖刺来,浑似一个个锋利狼牙,尖端上漆黑,发出一股腥臭。随着金钏吐刺,她的攻势也愈加凌厉起来,力道虽略有减弱,速度却又快上一倍。

  燕轻裘旁观,便知她是想要让慕容哀任意一处划破几道皮,只怕那刺上剧毒是见血封喉,极其险恶。

  只听得场上叮当乱响,中间间或夹杂着“锵锵”之声,乃是快意秋霜与金钏不断碰撞。

  刀兰花与慕容哀过了十余招,怒气仍盛,却也发现自己无论怎样也近不了慕容哀的身旁。那快意秋霜舞得好似砌了堵墙,挡得滴水不漏。

  刀兰花冷笑道:“果然不愧是堂堂的魔刀,柳家的后人,这手杂耍本事真真了得。却不知《天魔经》又添了几分助力?”

  慕容哀听她如此说,眼中突然露出一股阴气,双手一轮,剑鞘与剑刃十字交叉,正好锁住刀兰花迎面而来的一双拳头。

  慕容哀低声问道:“当年你来浮月山庄,却是何人知会?”

  刀兰花双手用力,就是挣脱不开,心知对手厉害,又不愿输了气势,只是硬说道:“当年武林英雄齐聚,但凡能出力的都自愿前去,需要什么知会?”

  慕容哀箍紧剑与鞘,又道:“若想保住这双手,便老实告诉我,是谁告诉你浮月山庄内有《天魔经》?”

  刀兰花只觉得手腕剧痛,然而她本性倔强,咬牙痛骂道:“要你姑奶奶的实话,先跪下来磕三个响头。”

  慕容哀冷笑一声,右手腕向内一转,金钏与剑刃擦出刺耳锐响,一些黑刺削落下来。

  刀兰花只觉腕上一松,连忙左腿虚踢,趁机救回了双手。

  她退后两步,有些惊魂未定,纵然愤恨,却心有余悸,出招的势头也缓了下来。

  慕容哀见她退缩,更加咄咄紧逼,只停了一停,快意秋霜便接连不断地削向刀兰花双手,只见长剑在空中犹如一条银蛇,绕着刀兰花周身不放。刀兰花抵挡不能,愈来愈乱,最后听得她一声惊呼:快意秋霜竟插入右手金钏内侧,随即一振,满是毒刺的金钏随即碎成几截,落在地上,而那股内劲也将刀兰花的腕骨震碎了。

  毒仙子一声惨呼,跌坐在地上,慕容哀跟着上前,一剑插在她左腿脚筋上,把她钉在身前。

  这一连串变故让其余人等大惊失色,纷纷怒骂“魔刀”心狠手辣,慕容哀手扔握住剑柄,毫不理会。他低下头来,看身下的刀兰花,说道:“不知夫人是否还想要剩下的一手一足?若想要,方才我问的话,还是老实回答的好。”

  刀兰花脸色惨白,汗出如浆,纵然桀骜,但当家武器被废,又受重创,犹如猛禽折翅,不敢硬撑了。慕容哀见她双唇发抖,又追问道:“我只问夫人,当年围剿浮月山庄,夫人从哪里听来的消息?”

  刀兰花哑声道:“当年之事,早已记不清了……只说是柳家收容魔教妖孽,武林当共讨之……”

  “夫人身处边陲,也素无侠名,为何千里迢迢赶去中原助拳?《天魔经》在浮月山庄的消息又是如何教夫人晓得的?”

  刀兰花咬牙道:“……唐门中有人给我传书,说是这番魔教来中原寻找的,乃是隐匿在浮月山庄的《天魔经》……”

  “传书者为谁?”

  刀兰花吞吐半晌,终于道:“落款……单一个‘肖’字……”

  慕容哀先前与燕轻裘在客栈中所推测的种种,此刻尽在刀兰花口中得到了确认。然而慕容哀脸上却无一丝波动,只是抬头看了看司马彻寒与耶律鹄,随即拔出了快意秋霜。

  刀兰花又是一声惨呼,连忙按住伤口,只见鲜血咕噜噜地冒出来,顷刻间湿了满手。

  慕容哀伸手点了她腿上大穴,道:“承让。”便转身下场。

  刀兰花纵横江湖三十余载,一贯强横,何曾遭受如此惨败——兵器教人损毁不说,右手左足都被废了,还不得已低头伏小,心中怨毒极深。见慕容哀翩然离去,一股邪火直冲上来,竟猛地将左手金钏掷出,指向慕容哀后背。

  慕容哀自然避得过,然而他一转身,用剑鞘接住金钏,跟着借力打回,竟将金钏硬生生地嵌入了刀兰花脖子里。

  毒仙子双目圆睁,面上扭曲,仰面倒下,口中慢慢溢出鲜血,眼见是不能活了。

  周围人等鸦雀无声,都呆若木鸡。先前以为刀兰花落败,这场争斗便告结束,哪里晓得后面还横生变故。刀兰花偷袭固然下作,然而慕容哀竟然取了她的性命,实在是极大胆又极狠辣。

  燕轻裘隔得远,刀兰花最后答了什么,他与旁人一样听不到,然而慕容哀所问的问题,却清清楚楚——只看慕容哀转身时的表情,便知刀兰花说的已经印证了之前的推测。

  燕轻裘对慕容哀的了解胜过在场任何一个人,他下手杀刀兰花,便说明心头狂性已发,只怕陆陆续续便收不住。此刻强敌环视,这般下死手会激起其余诸人的同仇敌忾之心。

  他这边正在想,那头已经有人叫骂道:“慕容魔头心狠手辣,果然禽兽不如!”

  慕容哀朝那方瞟了一眼,原来是唐门一个长老,他冷笑一声:“阁下稍安勿躁,司马庄主说了,输赢不论生死。阁下有能耐,也只管来断我的手脚,取我的性命便是。”

  说罢,一拂衣袖,坐回去重新坐下来。

  司马笑与耶律鹄等人原本造就的局面便是以多胜少,虽也预料到伤亡却想着慕容哀能有所顾忌,如今却不曾想慕容哀竟杀人立威,这样一来即便是有《天魔经》这个香脆萝卜,也保不定许多人心头另打算盘。

  司马彻寒毕竟机敏,见场上如此局面,随即走了出来,请唐旭命人敛了刀兰花尸身,又道:“慕容左使好俊功夫!老夫方才是说过生死不论,故而毒仙子之事也怨不到左使头上。但既然如此,左使也莫怪旁人的手段多了。”

  慕容哀哼了一声:“有好手段便使,不必惺惺作态。”

  司马彻寒也不气恼,转而对其他人说,“还有哪位英雄愿意一展身手?”

  只见其余人等面面相觑,且无人应声。

  司马彻寒又道:“此才第一轮,双方各出一人。若无英雄愿意下场,老夫倒想点一点飞花公子的将。”

  他这话却让旁人开了窍:是了,慕容哀与米酒仙惹不起,燕轻裘却是个可以下口的。

  只见司马彻寒作势要再开口,便听得宾客席内有人高声道:“且慢!”

  众人回头望去,只见一年轻道姑突然走出行列,她一身灰色道袍,背负长剑,年岁不过三十,相貌极美,然而眉宇间却带着一股煞气,全是刻薄之相——正是“清风剑”无瑕。

  她在沈家墓园与燕轻裘交手落败,便一直耿耿于怀,虽然在红叶山庄相遇,却再无机会交手。她原本性子偏执,日日夜夜想着的便是报仇,为此更勤练功夫,专备下许多杀招。如今遇上,早就有些按捺不住。听得司马彻寒激将,随即便站了出来。

  燕轻裘见她出战,心中暗自叹气——

  他如何不知无瑕的脾性,之前便使过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招式,今日再交手,恐怕非以性命相搏不可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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