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一凡道 142章 帘外雨潺意阑珊1_问道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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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一凡道 142章 帘外雨潺意阑珊1

  西方星宿不见,与之相较,是皓月默然隐云。

  天朝之西,有座连绵不绝的大山,山脉宛若接天莲叶田田相绊。

  山之上,常年已风雪响应得名,加之又位于天朝西极,取“西极雪山“一名应证此山,时过境迁,物是人非,人间已不知何许年岁,恰回首,登山处,方觉从古已有数千载矣。

  西极雪山之外,有雪海当前,长坡当后,非常人所能到,因此又有人称之为“血海”。

  雪海之上,有雪山之山一座,名曰“雪霏山”,山有一教,教徒千余众,名“玄冥教”。

  雪霏山后,玄冥堡下,山崖陡峭,遮天蔽日,能挡风雪,抬头仿若咫尺天涯间,俯瞰如临万丈深渊里,世人唤“冥崖”。

  今日,西极雪山里分外热闹,往日似夜半鬼市,除呼啸回声,再无半点音容笑貌。

  非日从西而出,而是今日着实为一特殊日子。

  七月七,鬼门开。西极雪,玄冥来。

  这是民间流传地本土歌谣,大意与字面无二,讲得是玄冥教在七月七这日下山抓人,至于被抓之人如今怎样,又生活如何,一概不知。

  大抵传说除死外便再无其他。

  但此日却是些亡命之徒的好日子,凡是沾了些人命在手的,趁着今日逃亡西极雪山,若运气加身,被玄冥教抓了去,从此与凡隔绝,凡尘在管不了自己。

  若是运气坏些,身死西极雪山,那便是收尸人也无一个,曝露荒野,被风雪掩埋。

 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,西极雪山一直都是凡人的禁区,玄冥教也是民间耸人听闻的东西,闻者俱惊,信者胆颤。

  刘飞羽和所有偷窃的人一样,是个胆子小的人,甚至可以用胆小如鼠来形容自己,可偏偏这样一人,却不知退步的出现在西极雪山之外的山麓边。

  “刘飞羽,束手就擒吧,拿了人命就当认罪,杀人偿命,天经地义,你再往前就到了禁区了!”

  一路狂奔的刘飞羽没有听身后人的喊话,他也顾不得前面有多么可怕,哪怕是地狱,他也得往前,束手就擒,等待死亡,这不是他刘飞羽的性格,否则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幕。

  时光倒回三日前,衣衫褴褛的刘飞羽正走在去燕归村的路上。

  他是从销金城来的,他已不知流浪过多少城市,吃了多少家的饭,但是今天,他厌恶了。

  他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感觉到了厌恶,甚至于盯着水面倒影的自己,都想给对方一巴掌。

  “咕噜……”

  “咕噜……”

  肚子不听话地叫了,翻滚的胃液陡然冒出喉咙,让他一阵反感,还未走近村子,刘飞羽便先扶着腰,撑着身体,在路边的一旁开始呕吐。

  他面黄肌瘦,有些营养不良,左脸颊上发黄透明的水泡令人惊悚,配上凹陷的双眼,像极了一架正在行走的骷髅头骸骨。

  只是他蓬头垢面的样子下,唯一给人还有点希望的,就是那一双还在走的脚和带着微弱的光芒的眼。

  他太饿了,算算日子,似乎自己已经有三天没有吃饭了。

  记得早饭还是从路边的枯树里扒拉出来的老树皮,可那没法充饥,反倒是磕牙。

  “哇儿……”

  连着吐了数十口胃液,令原本虚弱不堪的身子又一次雪上加霜,更加软弱无力。

  肚里的绞痛像是进了几天毒蛇,不停地嘶咬自己的内脏,东窜一下,西窜一下,令人绝望又无奈。

  强忍着痛楚,擦去额头向下直流的汗水,刘飞羽将其全部灌倒口中。

  没有一点咸味!他绝望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村子,脚步愈发沉重,脑袋也愈发昏沉。

  “水……水……”

  扑通!

  刘飞羽饿倒在地,嘴里还支支吾吾地喃喃自语,一个劲儿呼着。

  可这儿离村子不算远,也不算近,这个时间,还没有人从这边过去。

  一条赤练从草丛里西索地爬过,吐着芯子,缓缓向刘飞羽而来。

  然而此刻的刘飞羽并没有感觉到异常,他已经失去的知觉,只剩下饥渴的本能还在嘴里嚷着水。

  “嗖!”

  两颗尖牙从赤练蛇大嘴里蹦出,这一瞬间,赤链蛇那纤细的身体里,竟爆发出让人难以置信的力量,转眼就到了刘飞羽的大臂处。

  “忒!孽畜,你敢害人?”

  一声厉喝,一柄生锈的镰刀从路径一旁飞射而来,哐当一声,将赤链蛇斩成两段。

  空中落下的蛇血洒在刘飞羽的嘴唇里,饥渴的他本能的挪动下身体,舌头伸出舔,舐自己嘴唇上残留的蛇血。

  “小伙子,小伙子,你咋啦?”

  开口的是位大爷,背着背篓,头戴草帽,手持镰刀,破破烂烂的衣服将身体遮挡的不严实,却恰巧露出他干枯的肌肤与大臂上隆起的硬肉块,那是多年劳累积累下的,无法愈合的。

  “嗯……”

  不知觉地呢喃两句,大爷见状也不多数,躬身抬手,又将背篓往地上一方,两手一甩,扛起刘飞羽就扔在背篓里,往肩上一搭,顺着村路向里走去。

  只是他每走一步,都显得有些艰难,适才见他流利的将刘飞羽装在背篓,本以为他是个健朗的老汉,可谁曾想,却是一个坡脚老汉。

  天空开始变得阴沉,乌云来临之际,便已有了些水滴落下。

  灰蒙蒙的视野里,老汉一瘸一拐的拖拉而行,他的背上,躺着昏迷不醒的刘飞羽。

  隐隐感觉到嘴唇处传来的湿润感,这湿润感仅仅在嘴里停留一会儿便滑落在喉咙里,刘飞羽只觉这清凉的湿润让他的脑袋清醒两分,似乎肚子也没那么难受了。

  眨巴两下眼睛,无力感拖拉着自己的身体,这不禁让他微微皱眉,等那清凉的感觉愈发入肚,达到一个顶点,刘飞羽的神智也清醒过来。

  “这……这里……这里是……?”

  刘飞羽刚一睁眼,便看到一慈眉善目的老汉,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看着自己。

  警惕地打量着四周,刘飞羽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处。

  家徒四壁,屋漏草衰,门栓破旧,桌椅被腐,大门已蚀,地面未干,泥泞不堪。

  这一幕幕着实不堪入目,可这又何其与刘飞羽目前的样子一样,别无差别,像极了此时的他,废物。

  “燕归村,这是老汉我家,方才在外见你晕倒在地,险些被赤链蛇咬伤,便斩了那蛇,将你背了回来。”

  听着老汉的解释,刘飞羽有些将信将疑,但当他看到那破旧不堪的桌子上摆放的大饼时,早已呼呼作响的肚子,再也停不下脚步。

  他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力气,以往连走两步都困难,此刻竟能翻身,还大步流星般抵达桌子前。

  也不管坡脚老汉的目光,刘飞羽二话不说,直接往盆里一抓,一手一个大饼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
  “哈哈哈,慢点吃,孩子,还有很多呢!”

  老汉看刘飞羽确实是饿坏了,也就没有追究他的过失,此刻见他吃得津津有味,也由衷地感到一种从心发出的喜悦。

  “哦?”

  敷衍地应了声,刘飞羽便开始盯着老汉眼睛咕噜咕噜转,似乎想到了什么,但他又将其埋在了心里。

  “孩子,你从哪里来?又到那里去呢?”

  老汉若有若无地问题却令刘飞羽心头一颤,低头没有答话,仍旧往嘴里不停地塞着大饼。

  “没有去处,四处流浪而来,以四海为家!”

  刘飞羽敷衍了事两句,随即想到前日在销金城做的事情,又警惕地看了老汉两眼。

  老汉只觉奇怪,怎么这小子疑神疑鬼的,自己又不是坏人,还那么提防呢。

  若说刘飞羽为何往燕归村走,也要从前些日子在销金城做的事说起。

  常言道,好人有好报,然而这话在刘飞羽这儿并不灵验,因为刘飞羽是个泼皮无赖,但却不是亡命之徒,当然,这是他前些日子,如今就是了。

  销金城大户人家多,也有心善之人,在府门外设点施粥,本为好事,可有人却不领情,而刘飞羽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。

  本就饥饿难忍,谁想施粥的人却往粥里加了些沙子,他当然不会明白这是为什么,他不懂,他也不需要懂。

  他只需要知道施粥人参假了,让他接连享受几天的好日子到了头。

  伙同街头的几个泼皮无赖,趁着第二天施粥时,制造混乱,并借机拿着砖头给了府门领头人拍去,本以为这只是个教训,谁料到却出了人命。

  他们本就是泼皮无赖,但不见得是艺高人胆大之辈,一个个被逮捕归案,一一招供,幸亏刘飞羽机灵,趁着夜色就跑,这才躲过一劫。

  但他知道,捕快跟着自己,不会放过自己的,毕竟那是条人命。

  一路上他不敢歇息,饿了吃活物,啃树皮,渴了喝露水,饮动物血,他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人性,但他知道必须活下去。

  “咚咚咚咚!”

  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,刘飞羽的心不由咯噔一下,面露惧色。

  他打量四周,发现只有老人的灶房炉子里能藏人,话也来不及交代,连忙飞奔跳了进去。

  老汉不明所以,试探地问了句门外,道“谁呀?”

  “打扰了,老人家,销金城捕快,来此村庄搜捕要犯,劳烦通融一下!”

  老汉留心发现刚才刘飞羽狼狈的样子,想了想,还是上前打开门。

  来人是个英姿飒爽的捕快,眉宇如飞,身材健硕,腰间一柄大刀横着,眼睛炯炯有神,器宇不凡。

  “老人家,有礼了,我乃销金城捕快,奉命追捕逃犯,顺着痕迹而来,劳烦老人家告知在下,村中是否有何衣衫褴褛的年轻小伙来此?”

  捕快拱手作揖,又欠身鞠躬行礼,并趁老汉思索回答的时候,将眼神落在屋里,不断打量。

  “老汉不曾见过,还望见谅,倘若不信,大人可进屋搜查一番!”

  看着老汉坚定的眼神,捕快也没有说什么,他只是问问而已,老汉着实有些小题大作。

  “那便打扰了!”

  他知道这些村中老人将名声地位放的很高,既然说没有,那便是没有,当下招呼一声,便转身离去。

  刘飞羽见状顿觉松了口气,但当他起身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镰刀时,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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