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一章_小夫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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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一章

  第一百一十一章

  “建梁徐氏,讳春和,投第一项目,计白银七十万;投第三项目,计白银九十万;投第十九项目,计白银……”

  “南扬秦氏,讳文林,投第二项目,计白银八十万;投第五项目,计白银……”

  “东肃赵氏,讳峥,投第六项目……“

  “南陵郑氏,讳花明,投……”

  “西凉刘氏……”

  一个接着一个唱标过去,堂内的人全都紧绷着,大气都不敢喘一下。

  所有人正襟危坐,竖起耳朵听。

  听到自己投标的项目和他人重合时,莫不是握紧拳头,咬紧牙关;

  听到他人的标底高过自己,当时就有涕泪俱下或是瘫软在椅子里掩面强忍,不敢发出声音的;

  听到自己的标底高过其他人的,却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,反而神色更加凝重,生怕被后来人比下去……

  等一百四十二份标书全部唱毕,众商有的面露狂喜,有的面露灰败,但都做了同一个动作——抬袖子擦汗。

  原来他们都出了一身的汗,只因过度紧张,这才后知后觉。

  贺林轩慢条斯理地将杯盖放回茶盏上,放下茶盏后,抬手道:“各位的诚心本官感受到了。标的已定,白纸黑字,诸位也亲耳听了。可有错漏之处?”

  “没有,大人。”

  众人连忙应道。

  “既如此,”贺林轩看向负责记录的人,后者点头表示一切妥当,他接着道:“公布中标名单吧。念到的各位站出来,让本官与在座其他人看一看风采才好。”

  此话一出,喜形于色的商贾们连忙收起招人嫉恨的得色,整了整自己的衣冠。

  刚才唱标的人接过记录官递过来的结果,扬声宣布。

  “第一项目房建权,南陵郑花明,投一百一十万两白银;第二项目酒,南扬姜楼,投九十五万两白银;第三项目瓷,建梁徐春和,投九十万两白银;第四项目衣,南陵董麟,投……”

  唱说人声音洪亮,吐字清楚,隔间等待结果的众人听得眼睛放光。

  再没有人坐得住了,他们都朝装着传声筒的墙面走近,恨不得将耳朵贴上去。屏息凝神细听,谁都不肯错过一个字眼。

  等到三十九个标的唱完,外堂传来交相恭贺的话,屋中才恢复交谈。

  “竟没有低于八十万两的!”

  张浩海以拳击掌,哈哈笑道:“我还是头一次知道,咱大梁有钱人真的这么有钱!”

  众人听了大笑。

  何谚当下就道:“恭喜陛下!单只这些加起来少说有二三千万数白银了,陛下,您这下该担心国库装不下它们啦。”

  其他人也忙来贺喜。

  天顺帝哈哈笑道:“远丰可说错了,这标数里只有一成之数交予朝廷,是为承包费。其余,还是各家所有,用以经营。”

  李文斌对数理有独到的敏锐,此时细细说来。

  “刚才所有银数加起来,共计三千七百零五万两,一成之数,也有三百七十万五千两。再加上林轩前日从各部追讨回来的数目,当不下四百五十万之数。再加上今秋的秋税……今年收支相平,绰绰有余。”

  闻言,天顺帝的笑声更为畅怀。

  谁能想到几天前他还在为一二百万的银钱寝食难安,如今贺林轩不仅为他翻了两翻,此后数年的商税,也十分可观。

  只要天公赏脸,充盈国库,就不是一句空话。

  堂内,贺林轩也正交代这些标银的用处。

  他道:“中标的三十九位大商,今日便去我户部领牌子,户部自有人为各位特别造册。其后,朝廷将为各位特制匾额,将由陛下亲笔题字,授匾。”

  说着,贺林轩看着堂内三十九位商贾,笑道:“尔等从此后,就是皇商了。”

  “皇商?”

  “皇商!!”

  反应慢了一拍的人在一声声惊喜的呼声中,瞬间明白皇商二字的贵重。

  登时,中标者再也忍不住面露狂喜,而落标者脸上的苦意更甚。

  “不错。”

  贺林轩肯定地点了点头,温声道:“皇商者,朝廷自有恩待。户部将特批通行文书,皇商往来各州,不必再付过路费,各地驻防也会给予方便。但有不法之徒在尔等行商路上,行强盗之事,朝廷必究。”

  仅仅这一个好处,就让三十九名新晋的皇商喜得不成样子,更不说,贺林轩还道:“还有种种好处,本官就不在这里一一说了,各位去户部办文书时,自有专人为各位说明。”

  三十九皇商皆拜下称谢,恨不能现在就飞去户部才好。

  贺林轩这才道:“至于各位投递的标银,其中一成,需缴与朝廷,作为承包费。”

  “这一成,用于买断朝廷交与各位的工艺与配方。剩下的,你们自己拿着,怎么花用你们自己看着办。

  但是,每一笔银子用在什么地方,必须单独立账。

  三年内,每隔一季度,将账本上呈户部。

  若是投入的银钱多了,你们自己承担,若是投入比标数少,三年后,没有花用的部分必须返还户部。”

  说着,贺林轩微微一笑,“相信各位也听出来了。你们不是得了皇商身份就能高枕无忧了,朝廷予各位诸多方便,但不是没有条件的。你们只有三年时间,三年之后,朝廷自会检阅各位的经营成效。若是做的不好……自古以来,宝山也是能者据之,你们可明白?”

  三十九人浑身一凛,都正色应道:“小人明白!”

  贺林轩看向其他人道:“各位也不必灰心。皇商之位,朝廷也将如考校官署一般慎重,三年一选,大家都有机会。”

  且不管那三十九人如何如芒在背,其他落选的人当场眼中都重燃光彩。

  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只要自己争气,总有出人头地的时日不是么。

  吃下贺林轩画的这块大饼,众人离开的时候情绪都还算稳得住。

  出了别院,众商都是一愣。

  “这马车……似乎是林家银号所有?”

  “这是王家银号的马车,我绝不会认错。”

  “共有二十二辆马车,来的人全了。”

  “呵,还有人敢不来不成?”

  众人回头看了眼。

  虽然不知道那些银号主事被安排在院中何处,但贺林轩办事可真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,这才安排了他们,就对银号出手了。

  就是不知道,朝廷会如何处置他们……

  郑当家扬声道:“好了各位,快些走吧,堵在这里像什么样子。听我一言,昨日大人的戒言犹在耳边,不该咱们打听的,千万别张嘴。反正该知道的,总会知道的。哈哈,各位兄台,郑某人先走一步了。”

  说着,就快步登上马车。

  如他这般着急去户部造册的三十余人当下也不多留,纷纷登车离开。

  剩下的人看着马车轱辘轱辘走了,失落之情涌上心头,顿感意兴阑珊,也没心思猜测贺林轩和银号诸人的交锋了,各自告辞离开。

  而别院东厢堂中

  ,在今日辰时突然受召,赶赴前来的二十二位银号主事已经等了近三个时辰了。

  大梁二十一州,银号经过百年竞争,自然形成以州为界的银号,再加上南陵城内的银号,一共二十二家。

  他们名义上都领着户部的差事,但经年累月,户部对他们把控早就大不如前。

  尤其在天齐年间,银号可以说完全成了这些家族的私产。

  一朝变了天地,别看他们来之前表现得如何硬气,但其实心里再清楚不过,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。

  原本,只要他们拧成一股绳,朝廷跟他们硬碰硬,也要看承受不承受得起两败俱伤的后果。如此,他们也能争得一线生机。

  但眼下,贺林轩出奇招笼络了他们之下的所有大商贾,简直是釜底抽薪,将他们打成一盘散沙。

  说句不好听的,在招商大计下,就算朝廷把银号占为己有,将他们全都砍了脑袋,也不影响大局。

  情况实在不容乐观……

  午时已过,银号主事人被招待了饭食,美食当前却都味同爵蜡,没滋没味的。

  “不知道那些商贾投标的实况如何了。”

  “也不知道那边何时才能完事,留咱们在这儿空等,实在折磨人……”

  “少说一句吧。”

  “哎……”

  在漫长的等待中,这些自认为养气功夫十分到家的银号主事人,也终于藏不住内心的焦灼了。

  他们昨夜里都拉了同盟,出资不少,想必贵人已经看在眼里。

  诸人现在心里都盼着,朝廷看在这份上,别下手太狠。

  贺林轩陪天顺帝李文斌等人吃过午食,这才姗姗来迟。

  一进屋,他没有说任何场面话。

  一开口,就是当头棒喝。

  “各位,朝廷有意增收赌场、风月场两成商税。这项决议在各位离京前就会颁布,本官先透露给各位,希望各位配合本官,不要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,让本官为难。”

  此话一出,在座二十二人莫不是脸色大变。

  赌场,青楼,可以说是他们家族中最来钱的生意。

  天顺帝登基大半年的时间里,以风卷云残之势,对吏治进行了大清洗。

  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的靠山都倒了,好不容易才用重利砸出新靠山,站稳脚跟。

  而他们许下的重利,自然不是一竿子买卖,而是直接以赌场、青楼的三五成利润,才打通的关节。

  现在贺林轩一句话,相当于扼住了他们的喉咙,让他们如何能无动于衷?

  贺林轩的话却才刚刚开始。

  他道:“各位都是聪明人,本官就不跟你们说那些不痛不痒的漂亮话了。今天请各位过来,就是要和各位商量几件事。”

  “第一,户部已经重造牌匾,各州银号必须重新挂牌,其上必有大梁银号字眼。

  第二,南陵银号收归户部,作为大梁银号主行,各州各城所设银号,皆为分行。

  第三,从今日开始,银号账本归户部管辖。明日本官会派人前往各个银号,检查银号往前五十年账目。

  第四——”

  有人腾地站起来,大声道:“大人这是什么意思?!”

  “我等虽为商贾贱民,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大梁子民,为朝廷缴税,从不敢稍有怠慢。我等一不犯法二不害民,不敢称有功,但也没有过错。

  无缘无故的,大人空口白话,嘴皮子一碰就想侵占我等百年基业,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?!又视法度为何物?!

  若真是朝廷要我等有所贡献,还请皇帝陛下明发圣旨,否则,恕我等难以从命!”

  被打断了话头的贺林轩看了他一眼,淡淡问道:“堂下何人?”

  义愤填膺的中年人一愣,继而涨红了一张脸,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
  其他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没有站出来为他解围。

  那人再怎么生气,也只能咬牙道:“小人乃南陵银号主事,黄江平。”

  贺林轩笑了一下,道:“没有人告诉过你,以一介白身打断朝廷二品大员说话,是不敬之罪么?”

  他看着黄江平,脸上还带着笑,却让后者浑身一寒,如坠冰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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