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章_小夫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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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章

  第一百三十章

  “……赋税之重,万民之害也。近二十年来,赋税多次提升,国库收入却逐年下降。反是天运年末,赋税较轻,但国库充盈,为今时三倍不止。”

  “微臣以为,当复先帝陛下良政,将税收之数调整回天运二十年所行政令。即人丁税,七岁起征,不足十六岁者,一人一年二十钱。十六至六十岁者,一人一年一百钱。六十以上老者,免征。其中商户翻倍,奴籍所征为其三倍之数。田地税……山林税……河渔税……”

  “其中商税增收办法,因时移世易,当因时制宜,微臣以为当分立一个名目,仍沿用按陛下去年所出的政令……”

  贺林轩站在大殿之上,吐字清晰,侃侃而谈。

  众臣听罢,表情不一。

  年前贺林轩透过口风,言明俸禄将改之事。

  众人都知道此事势在必行,早都准备好了歌功颂德之语,称颂陛下心系天下,圣明之治。至于其他,等户部将具体的俸禄章程拟定之后,再有批评不迟。

  却没想到,贺林轩一开口就是赋税改制,这却让大部分朝臣都为之震动了。

  殿中寥寥几人被天顺帝提前打点过,倒还沉得住气,剩下的人都对贺林轩的雷厉风行倍感不快。

  上元佳节未过,大家都默契地说些太平事,过个太平月,好图个好兆头。

  哪个像贺林轩这般,甫一开朝,就说这般要事?

  太不知规矩了。

  况且,天顺帝登基未久,国库不过小得一点急银,刀子就伸向了赋税,未免操之过急。

  待贺林轩的奏本说完,当即就有兵部尚书出列道:“启禀陛下,微臣以为贺大人言之有理。只是,也有些言过其实了。”

  “往前五年,天公降怒,收成本就差些,国库收入有所下降也是常理。况且,眼下民生未定,微臣认为当以不变应万变。待积蓄过两三年,民生大定,国库也有余力可保灾兵银钱不断,再议赋税改制一事不迟。”

  以他作为兵部尚书的立场,确实有理由出言反对。

  毕竟,赋税改动若是一个不慎,致使国库空虚,他兵部往往头一个要被克扣粮饷。眼下才堪堪看到朝廷的腰包鼓起来,就要冒这样大的风险,他是一万个不愿意。

  天顺帝不言,却也立刻有人站出来反驳。

  刑部秦尚书说道:“陛下,微臣以为王大人所言差矣。”

  “赋税居连年上升,户部所收却连年下降,又岂是天象的罪过?哼,微臣复核陈党党羽的罪状时,所见贪墨之数何止千万之数!如此这般层层盘剥下来,百姓苦,国库空,填饱的只是某些人的胃口!陛下,微臣以为不仅赋税改制势在必行,更应加大稽查,若有谁敢效仿前人吸食百姓骨髓,格杀勿论!”

  反对之声与赞成之声此起彼伏,早朝之上顿时议论纷纷。中立之人偶尔出声和和稀泥,争论却是愈演愈烈,直到午时的钟鸣响起,都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来。

  天顺帝面露愠色,冷声道:“吵吵闹闹成何体统,此事押后再议。”

  王喜公公适时出声道:“有事起奏,无事退朝——”

  群臣看看时辰,再看看皇帝陛下的脸色,识趣地把那些开年祝愿歌颂皇帝的吉祥话咽了回去,恭送了皇帝陛下。

  虞明博回转工部,表情有些冷。

  左右侍郎看在眼里,关切道:“大人,何故郁郁不欢?”

  虞明博摇了摇头,没有说什么。

  他也上了奏本,说的正是工部改良粮种,推行精耕一事。

  十月里

  与皇帝和户部商议过此事后,虽然皇帝还没有正式的谕旨下达,虞明博也让下属着手准备了。

  这种事,自然宜早不宜迟。

  他上书陛下,原是想卖个好,表现一下忧国忧民的情怀,再在朝上将此事过个明路。

  没想到皇帝批复却是让他先行试验,做出成绩再议,免得让人空欢喜。

  放眼工部,除了修复河堤一事勉强算是政绩——还是将功补过的政绩之外,再没有拿得出手的。虞明博就指望着这事记上一功,没想到皇帝却直接让他坐了冷板凳。

  这便是皇帝陛下对他的惩罚吗?

  虞明博心中郁郁,觉得天顺帝拿这等家国大事作伐子,不仅小题大做,更是不顾大局。

  但不管他心里怎么想,该做的事却不能马虎。

  回到工部,他当即召见了司农,将事情安排下去,严令他务必在今年之内让自己看到实在的成绩。

  盖因赋税改制一事争议不休,俸禄改制之事在朝廷上没砸出多少水花。

  早朝上一直吵了三天都没议出个所以然来,转眼变就是上元佳节了。

  这一日,南陵城内晌午有庙会,晚间有灯会,很是热闹。

  贺林轩下朝回来,换了一身常服,就准备待夫郎和儿子出门去。

  诺儿一手拉着一个,临出府的时候,还煞有介事地盯住双亲:“你们要看好我,不能只顾着自己玩。我都听纪小胖说了,上元灯会上,拍花子可多了。”

  贺林轩忍俊不禁,“阿父记住了,一定看紧你。”

  诺儿满意地点了点头,蹦蹦跳跳地跳出了门槛。

  李文斌回头看了一眼,说:“我看信儿更愿意同我们一道,林轩,你今日怎么这样着急。便是等阿兄回府一起走,也没什么的。”

  贺林轩摇了摇头,“可不是我着急。阿兄昨天和我说了,他一直想让信儿拜师的那为薄老大人终于松口了。他想趁着佳节,先带信儿去薄老府上拜一拜,将这事敲定了。”

  李文斌惊喜道:“当真?阿兄瞒得真紧,我看阿嫂都不知道呢,还同我说今日要一起去庙会看杂耍。”

  诺儿则是有些疑惑,问道:“阿父,阿爹,薄老大人是哪个?阿兄要拜他为师吗?我见过吗?他很厉害?”

  贺林轩摇了摇头,“你没见过的,阿父也没见过。你阿爹可能见过,那是你太爷爷的朋友,你阿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请动他老人家,想来一定很厉害。”

  诺儿于是看向他阿爹。

  李文斌回忆了下,说道:“阿爹很小的时候可能见过吧,不过,已经不大记得了。薄老大人性情疏阔,不拘一格。他考过状元,当过官,不足四十岁就辞官云游四海了,说是要走遍大梁,将全天下的风土人情都看遍,才不枉此生。如今他已经七十岁有余,走过很多山川,要不是年纪实在大了,他的儿子孙子哭着求他回来,他还不肯回来哩。”

  “哇。”

  诺儿不明觉厉,学他阿父那样摸了摸小下巴,像模像样地沉吟片刻,说道:“看来他很爱玩,也很会玩,阿兄有福了。”

  贺林轩和李文斌听了大笑,诺儿却是想到一件紧要的事。

  他说:“阿父,阿爹,你们要是给我找师父,也要找这样的。千万不能像书院的夫子那样,总让背书背书,天天板着一张脸,看久了,我也会变成那样的。到时候,你们就该哭啦。”

  贺林轩揉揉他的小脑袋,“好好好,诺儿说的很对。不过,阿父和你阿爹都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,这事你得和你阿伯商量,阿父听他的。”

  诺儿点了点头,嘻嘻笑着抱住

  了贺林轩,说:“其实我觉得,他们肯定都没有阿父厉害。我有阿父,就赢过十个师父啦。”

  贺林轩大乐,“还是我儿子有眼光。”

  李文斌看他们父子俩笑成一团,摇头失笑。

  今日南陵城中车马往来频频,办庙会的街坊有专人守在街口,好言好语地招呼马车停下,请人下车或下马步行。

  贺林轩他们自然从善如流,看拦住他们的人殷勤地领着车夫往一片指定的地方停靠马车,不由感慨,这服务意识十分不错。

  走了两步,才听人抱怨说:“不让骑马便罢了,他们非要我将马拴在那儿,竟还要额外收十文钱,果然无事献殷勤,没安好心。往年可没有这样的规矩。”

  那人身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笑道:“兄长,我可听说,这些排队招待我们的,都是这条街坊上的百姓。停一匹马、一辆车他们收取十分之一的停靠费。余下的,十中有五,献给庙里的佛陀,祈愿安康。再有四文,却是京畿衙门收的。”

  “如此说来,是朝廷的意思?”

  那书生摇了摇头,“这倒没有听说,只怕是京畿衙门自己的意思。我听着,似乎这钱要拿来建什么慈幼院,给一些流浪孤儿和老人花用的。”

  说着,他又将慈幼院之事说个分明。

  书生的消息很是灵通,虽有些似是而非的言语,却也说的头头是道,听得他的友人叹服不已。

  不说别人,就是贺林轩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番言论,挑了挑眉。

  李文斌看了那书生两眼,回头对贺林轩笑道:“那应该是京兆尹黎大人家的夫郎的侄子。前日我和阿嫂才与黎夫郎喝过茶,黎夫郎家里也是行伍出身,阿嫂与他是打小的情分,就想拉他入伙,他当时就答应了。没想到,他办事这样雷厉风行,这便有办法了。”

  贺林轩对那黎府尹的夫郎也有些佩服,不过……

  他看向李文斌,“你认得他的子侄?似乎,还挺欣赏他的?”

  李文斌看他吃醋的样子,噗呲笑出声来:“黎夫郎家这一代只这一根独苗苗,请阿嫂给他做媒呢。”

  贺林轩哦了一声,多留意了那书生一眼。

  行伍出身,身为独子,却是弃武从文,还能这般得长辈喜欢,想来读书上很有些天分……

  他正想着,就听诺儿欢呼道:“阿父,阿爹!你们看,喷火了!”

  贺林轩转头一看,原来杂耍班子已经出摊,正喷吐火焰,引得街上游人纷纷驻足。

  贺林轩一手抱起儿子,一手牵过夫郎,笑道:“我们也去看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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