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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兄遭遇复读鸡

  “你骂谁呢!我爹娘关系好着呢!”霍泷回吼,颇有点他祖宗的暴躁味儿。

  吼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,小脸立刻就白了:“等等,洞穴里怎么、怎么会有人声?”

  穆清嘉默然不语,向前走了数步,离方才那声音的位置更近了些。霍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,重新点起明光符,四下里照来照去。

  空无一物。

  另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:“也不知道外面哪个野男人留的种,人尽可夫的傻货。”

  穆清嘉身形一顿,脸色微沉。

  “不对啊,这骂的明显不是我。”霍泷挠着头道。

  尖利的女声消失不见,又换上另一个糙汉的嗓音。

  “靠着狐仙大人施舍过活的米虫!”他骂道,“咱们祭祀的好食好物全进了他们娘俩的五脏庙!”

  穆清嘉嘴唇绷成一条直线,他快速地在声音来源处来回走动,木灵气探入其中。

  那声音不在这里——它们在墙壁的另一端。

  他弯下腰,在墙角发现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孔洞,这种小孔一般在庙宇祠堂中用作排水和通风之用。

  也正是因为这个孔洞,墙对面的声音才能如此清晰地传到他们这一边。

  那边不知在忌惮到什么,安静了一会儿。片刻后,却突然爆发出一场笑声的狂潮。

  “咯咯咯咯!”“哈哈哈!”“嘻嘻!”

  她们笑得花枝招展,笑得肝肠寸断,笑得群魔乱舞,笑得天地为之潸然。

  霍泷捂紧了耳朵,嗓音发颤:“这里到底有多少人?是人是妖?还、还是鬼?阿穆,我们赶紧离开吧。”

  他抬头,只见那往常如春风般和煦的男子此时面无表情,在明光符清冷光线的照射下,脸色甚至看起来有些青白。

  “阿穆?”霍泷瑟瑟道。

  穆清嘉一顿,回头向他露出一个宽抚的熟悉微笑,耳中继续凝神倾听。

  墙后风起雨落,笑声渐散,一个熟悉的女声渐渐响起。

  她哽咽着问:“为什么我生的是个女儿?为什么我只能有一个女儿?”

  霍泷精神一振:“诶!这个声音我听过。是在哪里来着……?”

  墙后的声音还在继续。

  “她们都瞧不起我,叫我是村妇。老爷的恩宠只是一时,要不了多久我人老珠黄,便是府中一个下人也能作践得了……”

  “不该是这样的。我不该仅止于此。”女子的声音愈来愈尖锐、癫狂,“我女儿为什么不能继承刘家家业?那样的话——我可以、我就可以一辈子不用仰仗着别人的脸色过活!”

  穆清嘉先将食指竖在唇边,示意霍泷安静,然后在空中写了三个字:{大夫人。}

  霍泷倒吸一口凉气,压低声音道:“她不是已经死了么?难道真有鬼魂?”

  穆清嘉摇了摇头,还未来得及再写下去时,便听另一妩媚女子道:“我替你实现愿望。”

  他饶是心有准备,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相信。因为那嗓音的主人不是别人,正是杀害刘大郎的那只雌性狐妖。

  那夜刘府之乱他们并未捉到她,由此听来,这只狐妖很有可能是此次事件的主谋,也应该是狐妖中实力较强的一只。

  大夫人声音恍惚:“什么?谁在说话?”

  “我替你杀了他们。”那狐妖道,“我替你杀了所有姓刘的,这样你和你的孩子就能掌管整个刘府的财力物力了,不是么?”

  “这样刘府就是我们的了……”大夫人声音飘忽,“我是在做梦么?难道真的有狐仙存在……”

  “当然有了。”那妩媚声音不悦道。

  “不过请我做事不是白做的。听着,等你掌控刘府后,要重修狐仙祠,每月按例举行祭祀,每年献上一个魂魄齐全的活人。听懂了么?”

  趁此时间,大夫人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。“妾身明白。”她说道。

  “呵呵,倒是个聪明人。”那狐妖笑起来,“我替你实现愿望,你兑现我们之间的承诺。记着,我会去找你的。”

  话音刚落,青辉在穆清嘉手心中生起。墙壁泥灰层层剥落,露出其下的木墙。苔藓和菌菇从木墙上汲取养分,狂野生长,它们迅速攀援至底端的排水孔洞,顺着孔洞爬了过去。

  对面响起惊恐的骂街声,骂声男女老少皆有,热闹得像个大型集会。

  爪子刮擦石板的响声过后,一只不明物体被菌菇和苔藓推出孔洞,它两爪紧紧抠着石地板,但还是被推了出来。

  穆清嘉动作干净利落,单手在空中画出一个束缚符,那两爪生物便被藤蔓捆了个扎实。

  “你娘的鸡毛掸子!”那物张开圆喙,声嘶力竭地喊着,“小杂种!”“臭婆娘!”“兔儿爷!”“快放开老子!”

  不同人的声音从那张袖珍鸟喙中传出,那鸟儿肚腹一涨一缩,吐出来的声音声如洪钟,甚至有些震耳。

  刚才那些不可能出现在地洞中的人声,就是从它口中“说”出的。

  “草鸡?”霍泷惊讶得合不拢嘴,“竟然是只草鸡在故弄玄虚?”

  那鸟禽只有巴掌大小,浑身毛羽灰扑扑的,只有鸟喙和尾巴是艳红色的,那尾羽细看来还有些秃。

  整只鸟脖子短、翅膀小,胖乎乎的,也不怪霍泷叫它草鸡。

  这“草鸡”听了老大不乐意,仍是拼凑着别人的话:“谁他娘是”“草鸡!”“草鸡也能飞上树做凤凰啦!”

  {是灌灌。}穆清嘉抱臂看着它。

  “灌灌?”霍泷疑惑地重复道。

  那名唤“灌灌”的鸟一听有人识破它名字,顿时缩了缩脖子,咒骂声也低了下去。

  霍泷辟谷还不久,自来刘府也没吃过一顿正餐,此时看着这只肥鸡,肚子咕噜一声,莫名有些饿了。

  他傻头傻脑地问道:“好吃吗?”

  穆清嘉一顿,然后笑容更盛:{难得的佳肴。清蒸、红烧、烧烤,我都能做。}

  霍泷应景儿地吸溜了一下哈喇子。

  灌灌吓得都快失禁了。

  猜测被证实,穆清嘉的心情直线上升,连带着与这小草鸡的新仇旧怨也一并忘了。

  其实在知道大白狐,知道这里是狐族聚集地时,他就有所怀疑,这座山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青丘山,大白狐是不是所谓的九尾狐。

  老村正口中的扬州、英水,他年幼时寻到的名为青雘的天然染料,似乎一切都对应上了古书中“青丘之山,其阳多玉,其阴多青雘”、“英水出焉”等传闻。

  但由于在他的记忆中白狐自始至终都只有一尾,所以穆清嘉一直没能确定。

  直到这只青丘山标配,“灌灌”的出现。

  灌灌擅于模仿声音,尤其喜欢模仿激烈的骂架,一到独处没趣儿时,就爱自言自语,自娱自乐,扮演多人骂架,把以前听过的都唠叨一遍。

  刚刚那场大型口技现场,就是它不知何时从何处听到,又学出来的。

  听到霍泷的口水声儿,那灌灌抖抖索索地学道:“太难吃了,呸!”“糟粕,糟粕。”“难吃!”

  只闻其声、不知其形时觉得这些声音神秘诡异,而一旦灌灌真正站在他们面前吊嗓子时,就显得十足的滑稽了。

  霍泷被它逗得哈哈大笑,乐得直捂肚子。

  穆清嘉蹲下|身,单手捉住灌灌的两只小翅膀和一颗小脑袋,做出一个熟练的杀鸡动作。

  灌灌吓得两腿狂蹬,各种怂话一箩筐地往外倒。那些人声里有的稚嫩有的苍老,五花八门,最后出现了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。

  “都是我的错。”

  穆清嘉的动作一滞,灌灌以为奏效,立刻又学了几遍。

  “都是我的错。”“都是我的错。”

  沙哑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地道中。

  那声音太有特点,情绪又极强烈,一边的霍泷也听出来了:“……这不是那位凶巴巴的仙友么?”

  穆清嘉默然无语。

  灌灌知道自己学的这个声音大概与他们有什么关联,于是搜肠刮肚,又倒出了一堆豆子。

  与方才那掺杂着绝望与后悔的语气不同,这次的嗓音更年轻、更清澈,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。

  但无一例外都是霍唯的声音。

  “待师妹长大,我们就把皋涂山交给师妹,然后一起来这里隐居,过无拘无束的生活罢。”

  他话音淡然,其中却藏着浅浅的笑意。

  “等哪日你我病老归西,就葬在这山里,埋在一起。”

  “春雨落下,你坟头开出漂亮的小野花,我便做你坟上花丛的蝴蝶去。”

  话音落下,满洞皆寂。穆清嘉怔然捉着那一对鸡翅膀,双手微微发抖。

  霍泷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。

  “没想到,那位看起来……但其实还是个情圣呢。”他摸摸后脑勺,有些尴尬道。

  穆清嘉还是没有动。

  这里是他的故乡,霍唯在师门行二,水惊蛰行三,能称她为师妹的,只有自己和霍唯二人而已。

  霍唯的那番话,是对他这个大师兄说的。

  以师弟那别扭劲儿,能豁出面子道出这番话,说他们从前情同手足都不为过。

  现在的霍唯向来对自己疾言厉色,嘲讽捉弄是常有,没想到师兄弟情谊却如此深厚。

  深厚得穆清嘉都有些发臊了。

  ——自己做师兄时仿佛也没做到什么模范带头作用,值得师弟交付一辈子与自己隐居,舍命给自己养老吗?

  他哂笑一声,只觉心肝儿都煮在一壶温水里,泡暖了,软化了。

  这样的师弟,又怎么会像顾霄口中那样害他呢?

  穆清嘉奖赏似的摸了把灌灌的鸡头。

  感动之余,穆清嘉却觉得整件事有种玄妙感,看起似全部是巧合,却又像是注定会发生一般。

  灌灌的出现仿佛画出一个完整的循环,它将一段失落的久远记忆封存起来,留到此时,再由失忆的他亲手打开。

  就像一坛酒,在硝烟未起时封存在地底,度过漫长的寒冬,又于次年桂花盛放时启封。

  依然是香醇的模样。

  ——光是想想自己那暴躁师弟能有如此兄友弟恭的一面,就值得穆清嘉珍藏一辈子了。

  什么时候霍唯再凶他的时候,拿出这番话噎师弟,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。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。

  灌灌在他手里挣扎得都累了,正耷拉着脖子装死时,突然发现那个石化许久的两脚兽又有了新的动作。

  穆清嘉顺毛撸到灌灌的尾部,揪住那仅剩的几根长翎羽,快准狠地一拔。

  “你爷爷的!!!”灌灌发出一声哀嚎。

  穆清嘉松开它,歉疚地摸了摸鼻子。

  它的确带来了一坛子“好酒”,但毛该拔还是要拔的。

  毕竟灌灌的羽毛,可是他们抵御摄魂铃的绝佳法宝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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